2011年9月的一个傍晚,还记得夕阳正好,黄晕晕的使得张江这个新开发区有了些都市的味道,忙碌的人群涌入对面的地铁口,那是我第一次去实验室,被告知在药物所的二期,位于海科路。我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找着方向——
“我们等你,五点半能到吗?”
“要不我跑过去吧。”
“啊!?绝对跑不过来的!打车吧……”
看着车窗外变化的街景慢慢退化,建筑由零落变成稀有,最后,我站在“旷野”上望着那幢孤零零的楼,有种奇特的感觉,它突兀得像荒地里的一头笋,淹没在杂草里却不失生命的颜色。
第二次见到它,是两天后的清晨,找不到公交,我开始尝试着跑过去,二十分钟后,碰巧遇见了一个同学,他说他在算从一期走到二期要多久,大概四十分钟吧。
再后来,我开始骑车往返于这段距离,四座桥,四条河,十五分钟。从秋到冬再到春,时间的痕迹留在了桥下的风景里,看着叶落知秋,看着春风又绿江南岸,看着河岸的金灿灿的油菜花由开到谢。
日子却显得波澜不惊,实验楼里大多时候只听得见流水声,仪器运转声,以及那清厉的锥形瓶碰撞声,步履永远都有些匆匆,交谈不多,或许有些沉闷但从来都不是单调或乏味的。在这里可以临近于一种称为科学的东西,不再只是人们口头或书本里冠冕的称谓,也不是新闻报纸上过于修饰的宣扬。它很实在,实在到可以看见摸着,或许是那一排排荧光的条带,或许是贴壁的细胞。惊喜感在于每天都在变化,看似重复的工作,其实不竟然,其后似乎有某种规律在控制着,酝酿出最终的结果,仿佛一切注定,却又平地起波澜。很多人都在说,制药不容易,动辄十年,我没有想过十年究竟意味着什么,一种疾病被攻克还是延长了患者的生命,亦或者只是在人类探索科学的路上又近了一步?这十年总被渲染的漫长而艰辛,于是我应该九死而尤未悔么,是否应该更崇高一些,“一切为了人民的健康”?
回头想想,其实不过一段单车的距离,从最开始的“跑不过来”到四十分钟,再到十五分钟,距离一直未曾改变,不过是心态和方式在变,制药如此,科学亦如此。
刘淼(果德安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