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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悼盟友蒋华良 (马驰)
痛悼盟友蒋华良
马驰
  昨天,吉永华教授发来信息,说华良先生走了,我还以为是网上谣传,但最后竟被确认情况属实,这实在是太突然了!
  我与华良本不是一个行当里的人。他做药物研究,我做文学理论研究,是民盟让我们相识、相交,成为挚友,走得很近。我们的交往始于多年前的民盟全国代表大会。当时,我俩被安排在友谊宾馆悦宾楼一个房间。他向我介绍他正在从事计算机辅助药物设计,做靶向药物研究;我向他介绍我从事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。那时,我们交谈最多的是盟内前辈;他问我是否知道嵇汝运先生?我说当然知道,因为上小学时,我们都读过《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》。他告诉我,嵇先生不仅学问好,还是个有诗情的文人,并从电脑里翻出老先生的旧体诗给我看,我们一边读着老先生的诗作,一边听他回忆老先生对他的教诲。从他的真情流露中,我感受到他对民盟一往情深。在开代表大会的过程中,我们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及立场惊人地相似,每晚,我们都会躺在床上深谈,谈国家、谈民盟、有时不免还有一些“妄议”,直至熬不住了睡去。我们“同居”一室,同出同进,一起在友谊宾馆散步,一起去东厂胡同参观民盟机关大院,凭吊北平药物所旧址;我向他介绍“黎大总统”趣闻,他向我介绍药物所前身——中研院北平药物所掌故;从那时起,我们成了好友。无论走到哪里,华良都背着他那台老旧的IBM电脑。每到晚上,他都会把电脑包藏在席梦思床垫下,有几天甚至放到我的床下,说是为了安全。我非常不理解他为何这么在意这台笔记本电脑,他告诉我里面有国家核心机密。我是个对机密最不感兴趣的人,此生也不想知道什么机密,因此我很少过问他的研究。
  记得多年,他开始担任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所长。在上任前,他突然找我,说是想让我给他们全所开个讲座,并且说这是他上任伊始的第一个讲座,一定要成功。为此我有些为难,因为我不谙药学,能说什么呢?他让我讲马克思,这让我诚惶诚恐,心说科学家们能听得下去吗?他非常坚决地说:一定能听下去,而且会十分受益。于是我在药物所讲了一堂“马克思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精神遗产”的讲座。华良是个热心人,当我走进药物所,就发现两旁贴了好几张讲座海报,这些海报制作精美,讲座结束,华良还特地揭下一张,精心卷好,扎上蝴蝶结送给我留念。这些年我在国内外高校、科研院所开过不少讲,这是我保存至今的唯一的一张讲座海报,因为上面印着我俩名字:一位是社科院的主讲人,一位是科学院的主持人。科学是不分文理学科的,科学家的研究方法有时是相通的。
  生活中的华良朝气蓬勃,浪漫而又洒脱。他虽是个科学家,但颇有文艺青年的天赋,说学逗唱样样精通,只要华良出现的场合,一定不缺欢歌笑语。生活中的华良是有原则的,他对盟内、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嫉恶如仇,经常发出刺耳的声音,因此他也得罪了不少人。生活中的华良又是精致的,他把实验室的精致带进了生活。记得一次我们一起在北京开会,早晨在宾馆用自助餐,我们都取了平时很少吃到的油条,我俩有都是南方人,于是很自然的就到处找生抽而不得。最后华良请服务员帮忙,这位北方服务员竟然取来一碗老抽,于是华良为这位服务员“科普”了一番生抽和老抽。生活中的华良虽有光鲜亮丽的一面,但他的成长经历并非一路平坦,同年的苦难同样让他刻骨铭心。好在华良有豁达的心胸,开朗的性格,即便是在苦难的年代,他也会苦中作乐。华良有一手不错的厨艺,作为老友,我对他烹制的猪头肉印象深刻。他告诉我烹制猪头肉的绝技是他小时候在农村劳动时学得的。当时的农村,每年冬天都要开展基本农田水利建设。他当时年纪小,被安排在炊事班打工。当时有个厨子,很会做猪头肉,于是他就学来了这项独门绝技。他家有一口大铁锅,平时根本没用,每年就是用这口锅烧一次猪头肉。以前春节前后,我们这些老友都会聚聚,我们最为惦记的就是华良亲手烹制的猪头肉。每当华良出现的时候,他手上总是高高举着一个塑料包,并且大呼:猪头肉来了!这成了我们一年中最为欢乐的时光!
  如今老友匆匆走了,愿他带着那份特有的热情、带着朋友们的无尽眷恋与思念,一路走好!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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